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是新时代的硬道理，也是习近平经济思想中具有原创性、标识性的重要概念。习近平总书记在2017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发表重要讲话时指出，高质量发展，就是能够很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发展，是体现新发展理念的发展。同时强调，要从供给、需求、投入产出、分配、宏观经济循环等五个方面看待和理解高质量发展，这为我们深刻把握高质量发展的丰富内涵和实践要求提供了根本遵循。

　　一、在供给方面，要加快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

　　推动高质量发展，首先要从供给方面着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从供给看，高质量发展应该实现产业体系比较完整，生产组织方式网络化智能化，创新力、需求捕捉力、品牌影响力、核心竞争力强，产品和服务质量高”。加快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要坚持传统产业、新兴产业、未来产业并重，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加快推动国产替代，提高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

　　改造升级传统产业。通过技术改造、设备更新、工艺改进等方式，推动传统产业改造升级，提高传统产业的生产效率、产品质量和附加值。鼓励传统产业采用先进的信息技术、自动化技术、绿色制造技术等，实现智能化、数字化、绿色化发展，增强传统产业的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

　　发展壮大新兴产业。加大对新兴产业的支持力度，推动新一代信息技术、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装备、新能源汽车、绿色环保、民用航空、船舶与海洋工程装备等新兴产业的快速发展和壮大。加强新兴产业的基础设施建设，如5G网络、数据中心、算力中心、充电桩等，为新兴产业发展提供良好基础条件。

　　积极培育未来产业。围绕未来产业的重点领域，如元宇宙、脑机接口、量子信息、人形机器人、生成式人工智能、生物制造、未来显示、未来网络、新型储能等领域，开展创新任务“揭榜挂帅”，鼓励企业和科研机构积极参与技术创新。引导科技领军企业前瞻谋划新赛道，通过内部创业、投资孵化等培育未来产业新主体。

　　加快推动国产替代。通过政府引导、企业参与、市场激励等手段，加快推动基础材料、工业母机和工业软件等重要领域的国产替代。拓宽相关企业市场应用空间，推广“三首”产品，即首台（套）重大技术装备、首批次新材料和首版次软件的产品，完善支持政策，增强我国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

　　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着力规范地方政府招商引资行为，将招商引资工作重点从拼政策优惠转变到优化营商环境、提高服务水平上来，严禁违法违规给予政策优惠行为，形成规范招商、良性招商新模式。各地要立足自身条件，发展特色产业，实施差异化竞争，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避免在新兴产业发展中出现“内卷式”竞争。

　　二、在需求方面，要加快建设强大国内市场

　　推动高质量发展，也要重视从需求方面发力。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从需求看，高质量发展应该不断满足人民群众个性化、多样化、不断升级的需求，这种需求又引领供给体系和结构的变化，供给变革又不断催生新的需求”。要实施更加积极有为的宏观政策，大力提振消费，扩大有效投资，加快建设强大国内市场，使内需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动力和稳定锚。

　　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增加专项债发行额度，优化地方政府化债方案，保持地方政府新增融资规模基本稳定，防止因政策前置导致后续季度出现政策明显减弱或政策空档。更大力度发挥新型政策性金融工具的作用，面向城市更新、消费基础设施、高新技术应用场景建设等重点领域丰富门类、扩大规模，放大财政政策的乘数效应。优化财政支出结构，加大对“两重”“两新”等重点领域的支持力度，以“一老一小”为重点加大民生投入。

　　实施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适时调降政策利率，引导市场利率下行，协同降低实体经济增量融资成本和存量债务负担。择机降准，为市场提供长期流动性。优化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加强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的市场化导向，统筹好货币政策信贷利率优惠与财政政策贷款贴息之间的关系，对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贷款企业的资金使用去向加强监管，防止套利和资金空转。补充银行资本金，增强金融体系信用创造和风险吸收能力，保持实体经济流动性合理充裕。维护人民币汇率基本稳定。

　　大力提振消费。研究扩大“消费品以旧换新”覆盖范围，适当增加资金额度。推动中低收入群体增收减负。创新和丰富消费场景，加快数字、绿色、智能等新型消费发展。落实和优化休假制度，释放文化、旅游、体育等消费潜力。进一步优化房地产政策，提升政策实施的系统性有效性，多管齐下稳定预期、激活需求、优化供给、化解风险，更大力度推动房地产市场止跌回稳。

　　扩大有效投资。赋予地方政府更多的自主权和灵活度，在“两重”和“大规模设备更新”方面，研究推行建立“门槛制”的央地分权项目认定和审批体系。着力推进城市更新，加快地下管网和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推进城中村和危旧房改造。坚持从“投资于物为主”向“投资于物和人并重”转变，更加注重“投资于人”，从放宽准入、减少限制、优化监管等方面入手，扩大健康、养老、助残、托幼、家政等多元化服务供给。健全落实《中华人民共和国民营经济促进法》的细化政策体系，强化政策在基层落实落地，及时纠偏损害民营企业权利和民营企业家声誉的事件，加大标志性行动宣传力度，提升民营企业投资安全感和投资信心。

　　三、在投入产出方面，要不断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推动高质量发展，要注重提高投入产出效率。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从投入产出看，高质量发展应该不断提高劳动效率、资本效率、土地效率、资源效率、环境效率，不断提升科技进步贡献率，不断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要坚持创新驱动发展，扎实推进重点领域改革，着力激发经营主体活力，有序扩大自主开放和单边开放，不断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

　　加快推动科技创新。推动科技支出向基础研究倾斜，完善竞争性支持和稳定支持相结合的投入机制，提高基础研究组织化程度。更好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作用。发挥科技领军企业龙头作用，加强企业主导的产学研深度融合，加快推动关键核心技术攻关。鼓励颠覆性技术和前沿技术的多路径探索，鼓励多条技术路线错位竞争。健全科技成果转化支持政策和市场服务，提升科技成果转化效能。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和运用，扩大科技开放合作。

　　扎实推进重点领域改革。加快推进部分品目消费税征收环节后移并下划地方，增加地方自主财力。完善科技金融、绿色金融、普惠金融、养老金融、数字金融标准体系和基础制度。改革优化股票发行上市和并购重组制度，严格执行退市制度，完善大股东、实际控制人行为规范约束机制，更好保护投资者利益。加强对国家重大科技任务和科技型中小企业的金融支持，有力有效支持发展瞪羚企业、独角兽企业。加快多层次债券市场发展。

　　着力激发经营主体活力。坚持“两个毫不动摇”，推动国有资本“三个集中”，持续推动国有资本和国有企业做强做优做大。扎扎实实落实促进民营经济发展的法律法规和政策措施，鼓励民营企业家专心致志做强做优做大企业。加力推进清理拖欠企业账款工作，强化源头治理和失信惩戒。

　　有序扩大自主开放和单边开放。稳步推进服务业开放，扩大电信、医疗、教育等领域开放试点，激活服务业开放发展动能。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主动对接国际通行规则，以制度型开放引导市场预期，统筹做好“引进来”和“走出去”，营造开放、畅通、稳定的制度环境，降低跨境交易成本，释放制度红利。推动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走深走实，做大中国经济“朋友圈”。

　　四、在分配方面，要加快构建政府、企业、居民更为合理的收入分配体系

　　推动高质量发展，还要注重构建政府、企业、居民三者良性互动、更为合理的收入分配体系。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从分配看，高质量发展应该实现投资有回报、企业有利润、员工有收入、政府有税收，并且充分反映各自按市场评价的贡献”。构建政府、企业、居民更为合理的收入分配体系，有助于实现三者良性循环。企业兼顾薪酬与投资的合理分配有助于激发员工活力与创新动力，并提升企业竞争力。居民收入稳步提升有助于增强消费能力，并拉动企业盈利与经济增长。在尽力而为、量力而行前提下，政府轻税负、强民生等财税政策有助于降低居民预防性储蓄比例，促进消费扩容提质。

　　完善初次分配制度。推动企业建立劳动报酬与企业效益联动机制，通过减税降费等政策支持中小企业提高薪酬竞争力。拓宽居民收入来源，增加财产性收入和经营性收入，加大个体工商户、灵活就业和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政策拨持力度。

　　健全再分配机制。优化税收结构，提高直接税比重，降低间接税对中低收入群体的隐性负担。规范政府非税收入，清理不合理收费，避免提前透支企业利润或过度挤压居民可支配收入。加大公共服务投入，将更多财政收入用于教育、医疗、社保、住房等民生领域，通过公共服务均等化减轻居民负担。

　　更好发挥三次分配作用。引导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将部分利润转化为社会共享价值。完善慈善税收优惠政策，简化慈善组织注册与运作流程，提升三次分配的透明度与公信力。鼓励高收入群体通过公益项目如教育助学、医疗救助等带动低收入群体发展，培育农村先富带后富、帮后富的慈善文化。

　　五、在宏观经济循环方面，要着力推动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循环通畅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从宏观经济循环看，高质量发展应该实现生产、流通、分配、消费循环通畅，国民经济重大比例关系和空间布局比较合理，经济发展比较平稳，不出现大的起落”。我国拥有全球最具成长潜力的超大规模市场，要注重做强国内大循环，着力推动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循环通畅，以国内大循环的内在稳定性和长期成长性对冲国际循环的不确定性，推动我国经济行稳致远。

　　以生产升级夯实循环根基，让供给高质量、有创意。推动产业向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转型，淘汰落后产能，发展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和现代服务业。支持中小企业向专精特新发展，填补产业链细分领域供给缺口，增强产业链韧性。鼓励企业实现柔性生产和定制化供给，提供高质量、多样性、个性化的产品和服务。

　　以分配优化激活循环动力，让居民能消费、敢消费。分配是连接生产与消费的桥梁，只有居民收入稳步提升、收入差距合理，才能更好形成消费能力，拉动生产持续扩张。要着力提高中低收入群体收入，壮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让居民能消费、敢消费。

　　以流通高效打通循环堵点，让商品流转快、成本低。流通是连接生产与消费的血脉，流通效率直接影响生产端的变现速度和消费端的获取成本。打通流通堵点，关键是降成本、提效率、补短板。要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打破流通壁垒，清除地方保护主义，让商品、要素在全国范围内自由流动。升级流通基础设施，加强物流短板建设。推动流通数字化转型，通过大数据、物联网提升供应链效率。发展跨境电商、即时零售等新业态，让流通更贴近消费场景。

　　以消费扩容提质牵引循环升级，让市场有活力、有潜力。消费是循环的终点，也是起点，消费需求的扩张与升级，会拉动生产创新、流通优化，形成消费牵引生产的良性循环。要持续优化消费环境，创新和丰富消费场景，提升消费意愿，扩大消费规模，发展服务消费，推动消费升级。

　　（本文系作者7月29日在深学笃行阐释习近平经济思想2025年会上的讲话，发表于《习近平经济思想研究》2025年第8期）

　　作者：李雪松，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党组成员